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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现在，许开成一家人可以每天在一起，陪着孩子长大，照顾老人的起居。妈妈管理果树，爸爸对接国外订单，（芒果）出口到俄罗斯和尼泊尔，他和媳妇通过抖音直播、接订单和打包。千万不要以为，我在给你讲一个桃花源的故事，一个厌倦了大城市奋斗、回家种田的故事。一说还乡，我们首先想到的，就是温暖的人情，熟悉的环境。不，对于做事的人来说，那些没那么重要。许开成回到的，其实是一个崭新的、高效率的合作网络。这个网络，既有政府的功劳，也有6172个家庭农场（截至2023年11月底）的自发合作。”
“今年我就看到了远离大城市，转战到新中心做成了一摊事的地方，线日，在“时间的朋友”跨年演讲上，面向全国观众，得到App创始人罗振宇提到的让人“眼前一亮”的案例之一，是攀枝花人许开成返乡创业的经历和攀枝花的家庭农场联盟。
许开成和攀枝花的家庭农场联盟之间，有什么样的关联？背后还有哪些故事？1月3日，记者对许开成和更多家庭农场主进行了回访。
1月3日，攀枝花市仁和区红旗村，村民许开成的早饭吃得有点晚，他在等从新疆塔城出差回来的父亲许天荣。早上9点，许天荣回到家中，一边和家人吃早饭一边聊出差的收获。这次去塔城市的巴克图口岸，是在为今年拓展哈萨克斯坦市场做准备。
吃早饭的过程中，许开成的手机响个不停，家中芒果生意已经进入淡季，但这两天许开成却“火”了起来。火的原因，是因为“时间的朋友”跨年演讲，让许开成回乡务农和攀枝花家庭农场联盟的故事广为人知。
许开成今年26岁。2017年曾到成都打工，就职于一家电子商务公司，月薪5000元左右。“接触电子商务后，我才发现，以前家里的芒果销售模式太单一、太传统了。”于是，2019年，许开成带着学到的本事，雄心勃勃地回到家里，准备依托家庭农场大干一场。
但是，“理想很丰满，现实很骨感”。许开成回忆说：“刚回来那两年，做过很多尝试，也碰过很多壁，投入了不少成本，却看不到收益。单个农户，有产品没品牌，想做电商、进商超，太难了。”
转机出现在2021年。那年，攀枝花市仁和区家庭农场发展创业联盟正式成立，旨在帮助家庭农场解决单打独斗、成本高、产品末端渠道不畅通等方面的困难。
“这种抱团取暖好处很多，举例来说，快递费可以实现集体议价。芒果分量重又容易烂，散发的话，快递费用高、货损也大。家庭农场联盟成立后，就有了议价谈判能力。之前我们发一箱5公斤的芒果平均快递费要10多元，议价后只要7元左右。”许开成介绍，目前这个联盟有80多个会员家庭农场，还有1000多家非会员合作单位。
也是在2021年，攀枝花打造了全市首个农产品区域公用品牌“攀果”，只要符合标准的家庭农场，都可以加入。
“我们提供线上线下产供销全产业链服务，有专人管控质量、运营品牌、拓展渠道黄金城新网站，谈大型商超和企业的订单。谈好的优惠条件，大家一起享受，同时，一起协作更好满足市场需求。”攀枝花攀果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周文静介绍。
在“联盟”和“攀果”的双重助力下，许开成家的芒果不仅成功上架北京、上海、成都等地的大型商超，还迎来了加拿大、俄罗斯、新加坡等地的海外订单。目前，许开成的家庭农场年营业流水120万元，净收入22万元，是他在成都打工收入的3倍多。
在许开成的带动下，红旗村不少年轻人纷纷选择返乡。22岁的吴柄晟便是其中之一。“大专毕业后我在成都找了份安检员的工作，看到许哥家庭农场干得红火，我便在2022年底回到村里跟着许哥学习，2023年我家的农场净收入也有10多万元了。当然，对我来说这只是个开始。”吴柄晟告诉记者。
同样受到鼓舞的还有和许开成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苏加彬，他成了许开成的合伙人。“新的一年，希望能拓展社区团购这种销售模式。”谈到2024年的规划，苏加彬信心满满。
家庭农场之间的协作，不仅体现在销售环节，还贯穿于种植、采摘等环节。芒果必须要在树上完成七八成的糖化，才能保证口感。要是有人提前采摘催熟，就会破坏攀枝花芒果的口碑。
盐边县桐子林镇金河村是著名的芒果亿元村，现已建成芒果园7.5万亩，全村芒果年产量达2.2万吨，实现年产值2亿元左右。村里的家庭农场约定实施“诚信红线”制度，同一品种遵守统一的采摘时间，“吹了哨”才能行动，有效解决了过度使用农药、提前上市、乱喊价扰乱市场等问题，保证了芒果品质，果农的收入也更稳定了。
同时，家庭农场联手，还实现了采摘、销售时间的错峰效应。金河村党委书记冯正伟介绍说，村里曾经普遍种植的晚熟芒果，品种单一且仅有2至3个月销售期，“这一方面造成我们无法满足早、中熟芒果的客户需求，另一方面，晚熟芒果同时大量上市，短时间供大于求，价格不理想。”
金河村利用全村海拔落差大的特点，在不同海拔的家庭农场，选择种植不同的品种，延长全村的芒果生长、销售期。“按照海拔1300米以下、1300米至1400米、1400米至1700米分类，梯次布局早、中、晚熟芒果产业带，形成了每年6月到12月均有新鲜芒果采摘、销售的产业链。”冯正伟告诉记者。
错峰上市还带来一个好处，那就是在芒果收获的时候农户间可以互帮互助。“现在家庭农场大多使用水肥一体化技术和智能节水系统，所以在种植阶段一般也只需要一两个劳动力，但芒果一熟就是上万公斤，采摘、分拣、寄运时需要大量劳动力。”今年34岁的金河村村民郑西宏说，每年进入下半年，村里农户就排好日期“换工”，哪家要集中采收芒果，就组织几十号人去帮忙，“今天我帮你家，明天你帮我家。”
现在金河村里像郑西宏这样的年轻人还有很多，40岁以下的种植户主占绝大多数，这也催生了创新思潮涌动。村里以芒果产业为依托，推进芒果初加工和精深加工，开发芒果汁、芒果干等产业，大幅提升产业附加值。村里还整合了芒果展览馆、芒果书屋等资源，培育集农业科普、采摘体验、观光休闲等多功能为一体的“芒果+”农商文旅康体综合业态，实现芒果产业化与农文旅融合发展。
如果说金河村的采收劳动力尚能“内部”解决，米易县撒莲镇安全村这个以稻菜轮作为主导产业的农业大村，现在常常需要更多“外援”。
“我们村别说往外输出劳动力了，到了农忙时候经常需要从云南元谋县、凉山会东县等地招工，尤其是番茄采摘的时候，一天要请近200名外村人帮工。”说这话的是安全村党总支书记曾茂宏。“80后”的他曾在外经商，2010年回到村里创业，2013年当选为村支书，当时27岁的曾茂宏被村民亲切地称为“娃娃书记”。在曾茂宏的带领下，地处安宁河谷平原的安全村大力发展家庭农场，打造安宁河谷稻菜轮作示范基地，2023年实现农业产业年产值1.3亿元左右。
同样成为“全村希望”的还有米易县草场镇顶针村的返乡大学生杨曦。1995年出生的杨曦，大学就读于广东，毕业后曾在广西、上海工作。“顶针村盛产枇杷，有一次我把村里的枇杷带给同学，她吃后的那种惊讶表情让我印象深刻，那时我就在想如何让家乡的好产品让更多人看见。”
2020年，杨曦回到村里当起了电商销售员，主要通过直播带货，帮各个家庭农场进行线上销售，并建立可追溯信息系统。石榴、苹果、芒果、枇杷2023年，杨曦实现农产品年销售额超1100万元。杨曦感慨，“产业成形了，发展机会就来了，村里的年轻人自然越来越多。最近，我们销售团队中已出现不少年轻的面孔。”
攀枝花市农业农村局相关负责人表示，家庭农场是巩固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的重要形式，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的重要途径。截至2023年底，攀枝花有家庭农场6350户，全市1624个村民小组拥有家庭农场小组的达90%。全市家庭农场经营土地总面积在32.5万亩以上，家庭农场平均经营土地面积在50亩以上，家庭农场经营范围逐步多元化，从粮经复合，到种养结合，再到一三产融合，经济实力不断增强。
“家庭农场已成为攀枝花市推进农业现代化、实施乡村振兴战略、迈向共同富裕的一支重要力量。下一步，我们将持续做好家庭农场培育提升，推进内部管理规范化，加强家庭农场质量安全监管，推进家庭农场联合合作，实现家庭农场量和质的高速发展，让更多村民在家就能实现增收致富。”上述相关负责人说。（四川日报全媒体记者 兰楠）
